643.天使一般的身影
踏踏踏……
白阿姨在前面缓缓引路,陈明和顾清则是跟在她的身后,看着她的背影。
想来当年白阿姨也应该是很坚强的一个女强人,不然也不能和顾先生一起掌握顾家这么久。
但是这样的一个人,现在看在外人眼里,多了一种风烛残年的味道。
明明只是人到中年,却宛如黄昏日暮。
不仅是因为寿命削减,还是看到了相伴一生的人将要离去,难免憔悴。在这样离别中,永远是留下的一方最为难过。
陈明微微拉低眼帘,紧紧握住顾清的手掌。
此时白阿姨似乎是呓语一般,从前面传来声音——
“他在几天前就突然倒下了,我们在找你,路经一个县城,送到了县医院,没有丝毫办法,现在送到了这里,医生说……也不用送去京中了。”
哪怕是几个小时,都坚持不住了,送过去也只会是束手无策。
没人知道顾先生是得了什么可怕的恶疾,居然好端端一个男人,在几天之内就像是要散尽生机一般,化作枯枝败叶。
这个世界上奇怪的疾病有很多,遇到这种不寻常的状况,也不能怪医生们不尽力。
一切早已写在与恶魔的契约之中。
白阿姨的声音听起来还很镇定,但是陈明还是听出了一丝颤抖,她的内心远没有她表现的这么平静。
走在前面,或许是不想让人看到她现在的表情?
顾清手紧紧抓着陈明的臂膀,仿佛要从他身上获取力量,她咬牙说道——
“为什么……要和恶魔交易……”
踏踏。
白阿姨停下了脚步,但是依然没有回过头来,似乎是呼吸了几次,平复着心情,说道——
“因为你是我们的孩子。”
豁出命也要护你一生。
顾清一阵动摇,紧紧咬着牙冠,脸上的表情不知道应该如何表现,复杂而痛苦。陈明抚了抚她的脑袋,安慰着她的心情。
三人一起走到了一处僻静的病房前。
一群医生护士在门外看护谈论,看到白阿姨回来,都冲她点头示意。
重症病房里,一个面容枯槁的男人躺在病床上,被一堆机器包围着,生命特征都要所剩无几。
顾清瞪大了眼睛,看着床上那个人。
那还是她印象里那个人吗?以前总是高压慑人,被她赶下台之后还依然气势不减的那个家伙。
她早已不想称为父亲的人。
现在却宛如一具尸体,身形都有些缩小的感觉,头发花白。
让顾清都一阵恍惚,之前还大吵了一架,现在却像是要天人永隔,仿佛时光在他身上快速流逝了三十年。
已到黄昏。
白阿姨低头看着自己的爱人,缓缓坐在了他的床边,伸手去拉过那只枯槁的手,放在两手心里包裹着。
她低着头,把他的手抵着自己的唇,说道——
“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要对你说……这么多年来,其实他想过很多。从你上位开始,我们一起在家里什么也不做,思考了这么多年。”
“或许是我们太急躁了,觉得你时日无多,如此可怜,想要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要塞给你,才能、财富、权利……人世间如此繁华,你的时间却这么少,我们很着急,用尽手段想让你成才。”
“扫除了家族里的势力,让他们对你构不成威胁,劝说了老爷子,让他决定认同你。除此之外还不甘心,用尽手段追求一些虚无缥缈的传承,希望真有仙人来救你……”“可到头来,终是一场空。”
……
白阿姨轻轻闭上了眼睛,现在顾清虽然没有三十岁立即身死,但是她不知道会不会到时候依然遭难。
而他们夫妻,又将要走到终点。
顾清与陈明站在一旁,陈明低头看不到她的表情,但是能够感觉到她的身子摇摇欲坠,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胸膛上。
白阿姨嘴唇颤抖了一下,接着道——
“说多了都是狡辩,到现在,我和他最后想对你说的只有一句……对不起。”
一句对不起听在顾清耳中,是那么地刺耳。她忽然明白了陈明为什么禁止她说这三个字,原来接受道歉,也是会有这么大的悲伤。
对不起三个字,有时候会让人喘不过气来。
白阿姨摩挲着顾先生的手掌,说道——
“只可惜,他不能亲口对你说了。”
说着说着,大概是太过于悲恸,她趴伏在了病床上,手里依然握着那只枯槁的手掌。
不知道过去了多久,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,顾清和陈明同样坐在病床之前,看着这昔日也算是挥斥方遒的人。
直到夜深,就连医院都安静下来……
陈明看了一眼周围的设备,感受着对方的生机,或许已经不能再拖延下去了,可是顾清为什么还不开口……
她是还恨着吗?不肯原谅。
陈明看着伏在病床上,像是悲恸到昏迷过去的白阿姨,眼帘微低。
这时顾清终于开口,声音沙哑的有些可怕,说道——
“我以为……他们是最差劲的人……后来我以为,也许大家族的关系就是这样无情……而现在,他们原来只是想给我所有……所有……”
哪怕她是个累命鬼他们也要用命去救,从不嫌弃她短暂的寿命,还是想把所有的东西都交给她,许她一世繁华。
甚至没有再要一个孩子,再要一个不像她这样先天残缺的孩子。
把所有的爱都倾注下来。
却造成了隔阂的结果。
“我从来不曾求过他们什么……我没有求过他们这样付出……以为凭自己一番手脚早已挣脱束缚……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真相……”
顾清的声音在颤抖,忽地感觉很可怕,好在他轻轻拥住了她,才让她安心。
她抬起头,娇小的身子在他怀中,背靠着他的胸膛,就这么努力地抬头回望他的眼睛,异色瞳里满是水气。
她说道——
“我做什么都可以的,做牛做马都毫无怨言,所以……求求你……救救……我……”
把我从这可怕的深渊里拯救出来。
他看着她,露出来一个微笑,眼眉微低,轻声说道——
“我会救的,一切都可以挽回。”
说着,他的身上亮起了温和的光芒。
顾清眼睛里倒映出了神迹,几根白色的羽毛飘散开来,他的头上浮现出一个金色的光圈,隐隐形成王冠状。
背后展出一对圣洁的翅膀,圣光散发而出,点点光屑洒向了周围,充斥着整个病房,甚至穿透而过,整座医院都被一种气息感染。
白阿姨眼皮动了动,似乎是感受到了一阵光,睁开了一丝眼帘……
看到了那天使一般的身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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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阿姨在前面缓缓引路,陈明和顾清则是跟在她的身后,看着她的背影。
想来当年白阿姨也应该是很坚强的一个女强人,不然也不能和顾先生一起掌握顾家这么久。
但是这样的一个人,现在看在外人眼里,多了一种风烛残年的味道。
明明只是人到中年,却宛如黄昏日暮。
不仅是因为寿命削减,还是看到了相伴一生的人将要离去,难免憔悴。在这样离别中,永远是留下的一方最为难过。
陈明微微拉低眼帘,紧紧握住顾清的手掌。
此时白阿姨似乎是呓语一般,从前面传来声音——
“他在几天前就突然倒下了,我们在找你,路经一个县城,送到了县医院,没有丝毫办法,现在送到了这里,医生说……也不用送去京中了。”
哪怕是几个小时,都坚持不住了,送过去也只会是束手无策。
没人知道顾先生是得了什么可怕的恶疾,居然好端端一个男人,在几天之内就像是要散尽生机一般,化作枯枝败叶。
这个世界上奇怪的疾病有很多,遇到这种不寻常的状况,也不能怪医生们不尽力。
一切早已写在与恶魔的契约之中。
白阿姨的声音听起来还很镇定,但是陈明还是听出了一丝颤抖,她的内心远没有她表现的这么平静。
走在前面,或许是不想让人看到她现在的表情?
顾清手紧紧抓着陈明的臂膀,仿佛要从他身上获取力量,她咬牙说道——
“为什么……要和恶魔交易……”
踏踏。
白阿姨停下了脚步,但是依然没有回过头来,似乎是呼吸了几次,平复着心情,说道——
“因为你是我们的孩子。”
豁出命也要护你一生。
顾清一阵动摇,紧紧咬着牙冠,脸上的表情不知道应该如何表现,复杂而痛苦。陈明抚了抚她的脑袋,安慰着她的心情。
三人一起走到了一处僻静的病房前。
一群医生护士在门外看护谈论,看到白阿姨回来,都冲她点头示意。
重症病房里,一个面容枯槁的男人躺在病床上,被一堆机器包围着,生命特征都要所剩无几。
顾清瞪大了眼睛,看着床上那个人。
那还是她印象里那个人吗?以前总是高压慑人,被她赶下台之后还依然气势不减的那个家伙。
她早已不想称为父亲的人。
现在却宛如一具尸体,身形都有些缩小的感觉,头发花白。
让顾清都一阵恍惚,之前还大吵了一架,现在却像是要天人永隔,仿佛时光在他身上快速流逝了三十年。
已到黄昏。
白阿姨低头看着自己的爱人,缓缓坐在了他的床边,伸手去拉过那只枯槁的手,放在两手心里包裹着。
她低着头,把他的手抵着自己的唇,说道——
“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要对你说……这么多年来,其实他想过很多。从你上位开始,我们一起在家里什么也不做,思考了这么多年。”
“或许是我们太急躁了,觉得你时日无多,如此可怜,想要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要塞给你,才能、财富、权利……人世间如此繁华,你的时间却这么少,我们很着急,用尽手段想让你成才。”
“扫除了家族里的势力,让他们对你构不成威胁,劝说了老爷子,让他决定认同你。除此之外还不甘心,用尽手段追求一些虚无缥缈的传承,希望真有仙人来救你……”“可到头来,终是一场空。”
……
白阿姨轻轻闭上了眼睛,现在顾清虽然没有三十岁立即身死,但是她不知道会不会到时候依然遭难。
而他们夫妻,又将要走到终点。
顾清与陈明站在一旁,陈明低头看不到她的表情,但是能够感觉到她的身子摇摇欲坠,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胸膛上。
白阿姨嘴唇颤抖了一下,接着道——
“说多了都是狡辩,到现在,我和他最后想对你说的只有一句……对不起。”
一句对不起听在顾清耳中,是那么地刺耳。她忽然明白了陈明为什么禁止她说这三个字,原来接受道歉,也是会有这么大的悲伤。
对不起三个字,有时候会让人喘不过气来。
白阿姨摩挲着顾先生的手掌,说道——
“只可惜,他不能亲口对你说了。”
说着说着,大概是太过于悲恸,她趴伏在了病床上,手里依然握着那只枯槁的手掌。
不知道过去了多久,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,顾清和陈明同样坐在病床之前,看着这昔日也算是挥斥方遒的人。
直到夜深,就连医院都安静下来……
陈明看了一眼周围的设备,感受着对方的生机,或许已经不能再拖延下去了,可是顾清为什么还不开口……
她是还恨着吗?不肯原谅。
陈明看着伏在病床上,像是悲恸到昏迷过去的白阿姨,眼帘微低。
这时顾清终于开口,声音沙哑的有些可怕,说道——
“我以为……他们是最差劲的人……后来我以为,也许大家族的关系就是这样无情……而现在,他们原来只是想给我所有……所有……”
哪怕她是个累命鬼他们也要用命去救,从不嫌弃她短暂的寿命,还是想把所有的东西都交给她,许她一世繁华。
甚至没有再要一个孩子,再要一个不像她这样先天残缺的孩子。
把所有的爱都倾注下来。
却造成了隔阂的结果。
“我从来不曾求过他们什么……我没有求过他们这样付出……以为凭自己一番手脚早已挣脱束缚……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真相……”
顾清的声音在颤抖,忽地感觉很可怕,好在他轻轻拥住了她,才让她安心。
她抬起头,娇小的身子在他怀中,背靠着他的胸膛,就这么努力地抬头回望他的眼睛,异色瞳里满是水气。
她说道——
“我做什么都可以的,做牛做马都毫无怨言,所以……求求你……救救……我……”
把我从这可怕的深渊里拯救出来。
他看着她,露出来一个微笑,眼眉微低,轻声说道——
“我会救的,一切都可以挽回。”
说着,他的身上亮起了温和的光芒。
顾清眼睛里倒映出了神迹,几根白色的羽毛飘散开来,他的头上浮现出一个金色的光圈,隐隐形成王冠状。
背后展出一对圣洁的翅膀,圣光散发而出,点点光屑洒向了周围,充斥着整个病房,甚至穿透而过,整座医院都被一种气息感染。
白阿姨眼皮动了动,似乎是感受到了一阵光,睁开了一丝眼帘……
看到了那天使一般的身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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